翌日,戚钰迷迷瞪瞪翻了个身，不偏不倚窝进霍怀慎的怀里。
“你没走？”太子殿下手还揪着人家的衣襟，半阖着睡眼,看起来不大清醒。
“尚是卯时，臣待会儿直接去上朝，殿下再睡会儿。”霍怀慎一夜未睡，盯着怀里的人,兴许累得狠了,大半夜太子殿下都极少翻身,乖顺地蜷着身子。
戚钰揉了下眼，被霍怀慎抓住手腕，“殿下睡吧，天儿还早。”
太子殿下被幽禁在昭王府，“昭王”与其出现在朝上被人挑刺，还不如窝在王府躲几日清闲，况且皇后……
“你想什么呢？苦大仇深的？”戚钰仰着头，微微皱眉，霍怀慎眼中满是血丝，料是一夜未睡，下颌冒出青茬,戚钰碰了碰,有点扎手。
“没有想什么,就是觉得殿下在昭王府有些委屈了。”
霍怀慎觉得自己的太子殿下即便是不当太子,也不该蜷缩在这方寸之地，明着是封王，实则不知哪日就被遣到封地。更何况之前有些人尚且顾忌他是太子殿下，可现在,身无要职的昭王人人都能嘲讽两句，越想便越觉得心中郁气难发。
“说实话，不委屈是假的，只是委屈这情绪一时尚可，久了就是懦弱，我昨日想了一天，其实被废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”
“殿下为何这般说？”
戚钰戳了戳霍怀慎的下颌，啧，扎手！
“之前一直处在风口浪尖，兰贵妃母子二人到处寻我的错处，皇帝也是另有打算，反正总之是不想让我好过，再者，民间到处是流言，百姓被那些人左右，孤的名声是臭了……”
“殿下……”霍怀慎心疼他，却被反握住手，“你听我说。”
戚钰觉得自己再也没有这般清醒过，“急流勇退谓之知机，处在这么个尴尬的境地，一直不肯低头只会撞得满身恶臭。将所有的天灾人祸尽归于我一人之身，百姓是信的，可是我不信……所以我现在退下，看看若是我不在其位，大衍现下的状况是否会好？”
无论是戚钰还是霍怀慎，他们二人都不相信所谓的“天命”。
将所谓“天意”日日挂在嘴边的人，才是最无能者。
“殿下是想让流言不攻而破？”霍怀慎无意识地蹭了蹭太子殿下的指尖，被他瞪了一眼，“痒……”
霍怀慎讪讪地要缩回手，结果被太子殿下扣住手“挠”了一把，那眉眼间的得意让人只觉心驰，自然而然的霍怀慎便贴近亲了亲，“殿下莫要这般了，明知臣把持不住。”
一本正经的荤话让戚钰恨不能揍他一顿，“我竟不知道，宣平侯连这些都受不住，这若放在北夷的战场上，对方给你送了美人过来，你怕是输得一败涂地。”
“殿下错了。”霍怀慎木着脸，“随便对着谁都能做那事的是禽兽，臣不是。”
“哼！”戚钰才不承认自己被取悦了，能将意中人迷得神魂颠倒，即便是男人，也会有点小骄傲，更别说霍怀慎这人，可是不少人都在惦记的。
看霍怀慎眸色有慢慢变暗的趋势，戚钰假作看不见，继续说，“他们用流言杀人，我亦可。”
“我被废黜已成定局，但是不代表戚承便能稳稳当当成为储君，你莫要忘了，泰山地动一事他还有把柄在我手上。”
“殿下何时查的？”霍怀慎想起柏一，“之前我为了还清兰贵妃的恩情，放了戚承一马，那次让柏一送给殿下的证据只是一部分。”他既心虚又不安，唯恐太子殿下因此对他生出不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