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孤怒于江直背叛,但是从未想过将他如何……兰贵妃这贱妇胆敢,孤定要百倍还之。”

    霍怀慎抚着他脊背的手一僵,戚钰也感觉到了,他仰着头,“早就便说过了,孤与兰贵妃母子势成水火,你现在抽身离开还来得及。”

    说着拿开霍怀慎的手,“私自回京,北镇抚司有的是皇帝的人,你最好现在就去宫里请罪,否则……怕是你那贵妃姑母也保不住你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。”霍怀慎复扣住太子殿下的手腕,“到如今你还在担心别人,可是你自己呢?”

    霍怀慎强迫戚钰看他,“诏狱不是人待的地方,拖的久了,就是无罪也能被捏造出罪名来,前朝被冤死的忠臣还少吗?!”

    “可是孤能怎么办?”戚钰反唇相讥,“连孤分化成地坤的事情都被你那好姑母给抖落出来,孤要怎么办?去求他吗?!”

    二人像是被点破了最后一层薄薄的保护膜,戚钰狭长的眼泛红,盯着霍怀慎不知是气还是恨,“你能不能别那么天真,既想睡孤,又想让孤和兰贵妃母子和平相处,呵呵……做梦吧!”

    霍怀慎眸中闪过一抹痛色,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怎么做都不对,方才扯着人狠狠吻下的动作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,面对太子殿下讥讽,他竟然找不到一点安抚他的话。

    霍怀慎的沉默让戚钰心里不是滋味儿,他自认没说错什么,而且从一开始还清醒得很,是霍怀慎总是让他难堪,还妄想他与兰贵妃母子能和平相处。

    “殿下。”霍怀慎眸色不明,戚钰看他,“怎么,想清楚了?”

    “殿下这张嘴,抵得过刀子。”

    霍怀慎叹了口气,“三殿下母子做错了事,臣知道。”他低头看着戚钰单薄的衣衫,“殿下说的臣都知道,只是……不是万事都要扯上阴谋诡计的,臣想让殿下认真的看看你面前的这个人,暂且抛开那些前尘往事,告诉臣,有没有那么一刻,殿下您……心软过?”

    戚钰袖下的手指蜷紧,错过头不去看他,但是霍怀慎伸手扣住他的下巴,即使到这一刻,他仍旧温柔地只施加了一点点力度。

    怕太子殿下被弄疼。

    更怕他眼中有丝毫怨气。

    “霍怀慎!”戚钰避无可避,“你究竟在想什么?!”

    声音虽尖利,但是目光飘忽的让他看起来显出几分心虚,霍怀慎认真地看他,“殿下,臣可曾有一刻入了您的心?”

    “没有!”

    戚钰恼羞成怒,任谁被这么专注的看着,恨不能捧在心上的护着,都会觉得无所适从,他不停地否认,“没有,一次都没有,孤一点也不可能把你放在心上。”

    言辞激烈,二人之间距离不过一尺,霍怀慎看见他眼睛都红了,还是妥协了,“罢了,没有就没有,臣不逼你了。”

    虽这样说,但是他的失落还是肉眼可见的,霍怀慎起身帮戚钰整理好杂乱的石板床铺,又脱下外袍给他铺上,“殿下稍忍忍,臣出去便置办些厚实的毯子之类送进来,严大人那边也会打点好,尽量不叫你受罪。”

    戚钰摇头,“不用这般麻烦。”他往四周打量了一遍,“这地方已经很好了,比起那边那些阴潮的地儿,这儿还有一方小窗,已经是不错的条件了,你与严晃那人离远一些,他不是好人。”

    霍怀慎不比戚钰,不知道严晃这人在京都是什么来头。

    戚钰却是一清二楚,这北镇抚司建立至今,指挥使换了不知多少,但是严晃却是真真第一个如此年轻有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