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王舅母再回来,看见孟芫挺直脊梁站在原地,“今儿与我有关系的长辈来的齐,各位也知道我在外面这几年都经历了些什么,自然不比我多言。孟芫虽然是个小辈,可在外多年不受约束,如今要是叫我听从长辈教导,俯首帖耳,恐怕是有些困难。

    关于我的亲事陛下既然说是孟家做主,那便有孟家长辈操心。但若是想要管教我或者想改变我的性子,我劝各位长辈,不要费这个心思。”

    孟芫先声夺人,赶在旁人出口教训她之前将话说明白,不管落到何种境地,都是不需要旁人来叫她做人,如今情势不利于她,自然要先发制人。

    “你这说的是什么话?”

    “看来祖母有不同的想法,那您不如当着我舅母、姨母的面上仔细说说,当年为何要送我出京?若我在京都长大,今日或许不用这么麻烦,你说呢?”

    “这件事早就说过多次,何须赘言?”老夫人别开脸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,当年给我批命的大师与带我走的大师不是同一位,是也不是?”

    “很多年前的事情了,已经忘记了。”孟老夫人见识过孟芫的本事,孟芫气定神闲,慢声慢语的质问,认定孟芫必然是胸有成竹,故而表面镇定,内里有些躲闪。

    “既然祖母年纪大了记不清楚这些繁杂的琐事,那想必也不知道当年带我走的那位所谓的大师,本就是一个假冒的尼姑,我前些年闲来无事去靖州游学还发现这位大师有夫有女,祖母这也不知吗?”

    在王家与萧家面前,孟老夫人虽然占了个辈分,可孟家如今早就不如王家,如今在萧家面前也得低头,被王舅母与萧姨母的眼神盯着有些心虚,但好在一把年纪,面子上还是能圆过去的。

    “三娘,祖母知道你在外多年有些委屈,可是人生大事上还是由不得你任性胡来。”

    “祖母教训的是,孙女也这样认为,今日在场的都是信得过的长辈,不过是多说一二,毕竟京都里其他人可不知道我流落在外、多年呢。”

    孟老夫人闻言变了脸色。孟芫拂了拂衣袖,想要她服从听话、老老实实别作妖那是想也不要想,也不动动脑筋,思虑一下这些事情若是流传出去彻底坏了名声,且看看就算是敬帝有没有那个能耐往宗室的脸上抹灰,至于郑家,看孟老夫人听到议亲的人有平章郡王时的脸色,就知道必不可能考虑郑家。

    “既然陛下有旨意叫祖母操心我的婚事,那我也没异议,这几日喊打喊杀身子骨不舒服,就不和各位长辈多言,先告辞了。”

    如今孟芫也不想讲什么规矩,敬帝如此行事,京都内很多股势力都会闻风而动,没有时间在这里聊一些家长里短,用王家与萧家牵制住想要管制她的孟家,正好能得个空闲。

    孟芫被荣嘉殿里的人送出了宫,她要嫁给平章郡王的消息已经飞遍京都每一个角落,京都又热闹了起来。

    几天后早上有访客来寻,打开门却发现是自己生父孟二老爷。

    “父亲,你怎么来了?”孟芫一头青丝随便用根木簪簪起来,孟二老爷虽然自己狂悖不羁追求自由,但最喜爱小辈规矩守礼,端庄典雅,见孟芫如此难等大雅之堂,孟二老爷有些发愁。

    “三娘,与我回家去罢。”

    “祖母叫你来接我的?”二老爷点点头,本还想再耐着性子劝劝,可孟芫与孟家撕破脸皮之后,似乎谁的面子也不给,二老爷一时有些张不开口,就算他是孟芫父亲,可也怕孟芫无礼起来给他难堪。

    孟芫倒是很平静,“既然要回去,稍等我片刻。”转身回去收拾些必要的东西,之前走的急,留在孟家不少的东西,得趁着这个时间回去清理干净。

    孟芫坐上马车,敬帝逼她到如此地步,是想看她还有什么本事,孟芫不由得轻笑,在世人眼里,娘子嫁人后这一生也就有了定数,敬帝也是受这种思想的影响,可她却连这婚姻都敢算计,成亲算什么定下来,只要等到合适的时机金蝉脱壳或者假死脱身,这局也就算破了,可这世间广阔,如果真的这样,应该舍弃京都去哪里呢?孟芫陷入了沉思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外面街道上吵嚷了起来,似乎是特意来堵着孟家的马车。

    “孟三娘,你好生不要脸,失了清白还妄想嫁给郡王殿下,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,你想瞎了心你!”一群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小娘子堵住去路,在路上大声声讨孟芫,对她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即将加入平章郡王府十分不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