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儿山。

    红宁和寂止拿到枥树果,果然在半路又遇到了截杀,寂止负伤,又在幻境中伤了神识,人还有些恍惚,冷不防左肩又被人刺了一剑。

    他们一早就商量好,寂止取果,红宁保存实力下山。这会儿遇袭倒也不慌,几个小妖红宁尚能对付,也不多纠缠,蛛丝一网网住一个,拉上寂止转头就逃。

    但下山的路并不畅通,半路又遭遇了好几拨人的袭击。好在寂止早有准备,他们拼了全力逃到事先布好传送法阵的地方,启动阵法瞬移到了山下。

    寂止堪堪落地,一直徘徊在传送阵外的风传纸鹤便一脑袋撞进了他的胸膛。红宁赶紧上前为他包扎伤口,寂止展开纸鹤,本就微蹙的眉头皱得更深。

    他隔开红宁的手,“来不及了,张捕快传信来说城里又出了事。”

    红宁微怔,随即反应过来,“女祭又去害人了?”

    寂止神色肃然,“她破开了封印。”

    虽然早有此预料,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,但当事情真的发生,还是不免觉得震惊。

    寂止飞快撕下一片衣角包扎,“赶紧动身。”

    红宁一把拉住他,“你真的要去?你可能会死知道吗?”

    寂止面上不见任何畏惧的神色,沉声说:“少废话,果子已经拿到了,你随我回去,先把自己的事情解决了,然后去昆仑山把她接走,等我回来。”

    他说完转身就走,红宁气得跺脚,“你怎么不亲自去!你让我怎么跟她解释?等你多久?二十年、三十年,她还会记得你吗?”

    寂止已化为一道流光消失于天际,红宁毫无办法,也只能追上去。

    二人昼夜不停地风传,回到临安城的时候也已经是三日之后。

    此刻的临安上空已经被黑雾完全笼罩,不见天日。受那怨气影响,人心邪念滋生,变得易怒暴躁,大街上随处各见人扭打成团。

    明面上已经如此,不见光的阴暗角落里更难想象会发生何种腌臜污秽之事。衙门前击鼓的人排了老长的队,如今尚能保持清醒的人除了体弱的老人和年幼的孩童,青壮年大概不到三分之一,到处都有犯罪。

    黑雾之事已经上报了朝廷,也派了军队过来看护镇压。更有热心的修道之人得知消息不远千万里赶来相助,这样的天灾,正是积攒功德的好时候。

    但若是不能再次封印,从根源了断,也支撑不了多久。临安是大城,城中人口众多,等到横死冤死的人变得越来越多,魂魄受这黑雾影响不能入沦为便会化为厉鬼,届时连活人也无法自保,更会引得食秽的妖魔来作乱。

    寂止满身风尘,身上脸上的血污还来不及清洗便冲进了府衙中。

    大堂里几个法师和千户正在商议对策,知府大人这几日头发都愁白了,他年纪大了,几宿没休息,正软趴趴瘫在椅子上。见寂止回来,他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又蓦地一下爆发出光彩,颤抖着伸出手,“寂,寂止大师,你可算回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寂止冲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,看向前方,大堂正中几张长桌拼在一起,几个法师正围着桌子画朱砂符。张捕快赶紧迎上来,将两拨人互相介绍过。

    对于驱邪捉妖一事,几个千户帮不上忙,只持剑站在一旁,待法师画好符再拿走分发贴在城中。

    这些法师对寂止也略有耳闻,但仍不清楚他的底细,但他常在临安一带,想来对黑雾的事情也多些了解,便搁了笔想听听他的看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