昆仑山。

    小猴吃过了饭又继续去半山道上的石阶上坐着等,储远劝不动她,只得给她弄了个蒲团垫着,免得冻屁股。

    木玄真人住的这山上几个月也看不见一个人影,储远平日除了下山采买一些日常所需,也鲜少有结交朋友的机会。他少年心性,加之那小猴长得粉团可爱,总不自觉让人想要亲近,他便陪着她一块坐在石阶上。

    储远很贴心,这几日观察发现她爱吃甜食,见她兴致不高,还偷偷去山下给她买了果脯。见到果脯,她又睹物思人了,这样的果脯寂止给她做了很多。

    寂止不在,她竟难得的懂礼貌,也不忍心驳了人家的好意,接过来吃了两颗。这果脯做得不如寂止用心,她吃在嘴里,味如嚼蜡。

    储远却笑弯了眼,小少年正是活泼的时候,忍不住给她展示了自己平日的所学,画符念咒耍剑啥的。她被带动了情绪,也咯咯笑着丢了几个火球术砸进雪地里,于是储远白日扫好的雪又被她炸得到处都是,落了两个人满头满身,那扫把也跟着蹦蹦跳跳的。

    储远性子温厚,也不跟她计较,蹲下身轻轻拍去她身上的碎雪。两个小孩玩累了,坐在石阶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会儿天,她就趴在膝头上浅浅睡去了。

    储远也趴着悄悄打量她,眼睛亮晶晶的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木玄真人来了,他怀抱拂尘,捻须浅笑,虽已年过古稀,依旧神采奕奕。储远不防,神情略显得慌乱,赶紧站起身行礼,“师,师尊。”

    木玄真人点点头,小猴也醒来了,忙扑上去抱住他的大腿,“真人,我家和尚什么时候来接我啊?”

    木玄真人也不介意她的无礼,轻轻抚摸她的头顶,笑得慈蔼:“你很想见他吗?”

    她抱着木玄真人的大腿晃,“想啊!”

    木玄真人轻叹,不由得眺望远方,天空暮蓝,宁静深远。他半晌才幽幽道:“那好吧。”言罢他拂尘一扫,右手临空画符,将一记咒术拍在那扫把身上,扫把徒然暴涨,变得如成年男子一般大小。

    小猴聪明,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,跪下结结实实给他磕了个头,“谢谢真人!”

    随后她又向储远道过别,将果脯往他怀里一塞,翻身骑上了扫把,摸了摸扫把头小声说:“扫把扫把,带我去找寂止和尚吧!”

    大扫把得令,‘嗖’地一声便离地而起直冲云霄。由木玄真人加持过的扫把又结实又稳当,她死死抱住,把脸蛋埋进胳膊里躲避寒风,只希望扫把飞得快一点,再快一点!

    雾松山。

    近戌时,山脚下的村户一片静谧,只余几盏零星的昏黄烛光和滴滴答答的雨声。

    女祭进了村,幻出法杖,轻而易举便穿过一户人家的院墙,叩响门扉。

    开门的是个妇人,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,她好奇打量外面的女祭。

    女祭住在村外鱼塘旁的草屋,她平日路过也见过几面,只记得是个十分漂亮的年轻姑娘。这会儿见她找上门来,还以为她是遇到了什么困难,面上好奇中又带了几分关切。

    “姑娘?你有事吗?”她一边轻轻哄着孩子,一边问她。

    女祭本欲直接取她性命的,这时候却突然有些犹豫。她低下头,抿了抿唇,那妇人也不催,耐心等她的回答。

    女祭不由得就想到了长螣和萧岩,看着妇人怀中那个熟睡的婴儿,她有些不忍。若是他们能活下来,以后也会生个这样的大胖小子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