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捕快带着寂止去出事的地方查看。

    是在城南的一家赌坊,为了等他来,案发之地还一直保持着原状。死者均是成年男性,横七竖八在赌坊里躺了一地。

    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,仵作也已经验过尸,这些人先是陷入昏迷,而后再被人杀死的。和潇雨楼中的那些死者一样,都是失尽了鲜血而亡,且遍寻不到伤口。

    似乎料定他不在,作案之人这次更加大胆,遇害者一共三十五名,只幸存一名煮饭的老妈子,也有些神志不清。

    张捕快已经盘问过,据老妈子所说,将近子时,她正在厨房里给掌柜的煮宵夜,平地突然起了一阵红雾,像血一样又稠又腥。

    她出门查看,见赌坊里的人已经全部晕倒在地,一个黑袍人站在二楼的围栏上。还没来得及看清,她自己也跟着晕倒了。次日醒来时,只见赌坊里的人全都死光了,才跌跌撞撞地跑去报官。

    再问得多了,那老妈子就捂着脑袋一个劲地喊疼。寂止为她念了一段驱邪咒,继续追问,也没有更多有用的讯息了。

    此案的诡异程度已经超出了人或是妖的能力范畴,官府已经发了告示,称城中有妖邪作祟,实施宵禁,赌坊青楼一类夜间不准营业。城中一时人心惶惶,自己的老少爷们都看紧了。

    寂止将整个赌场上下探查一番,仍是跟上一次一样,所有的痕迹都被刻意抹去了。看手法不像人为,也没有妖气,对方修为显然深不可测。最重要的是,对方显然十分了解他,行事的习惯,思维的方式,还有对法术一类的运用习惯。

    寂止神色凝重,作案之人取走那么多成年男子的鲜血,是为了实施什么邪术吗。许多上古邪术都需要大量的鲜血来献祭,而成年男子阳气最盛,取之鲜血,效果最佳。

    那人在临安城作案,那这附近,许存在着什么古老的法阵或封印。而凡是需要用到封印的,一定是无法彻底杀死的东西。

    寂止同张捕快言明,决定先去收罗下临安这一带的地方志来看,从中获取线索。

    晚间红宁寻来,没有找到那小猴。偌大的临安城,对方又刻意藏匿,想要于茫茫人海中搜寻,几乎是不可能的事。

    寂止住在知府大人府上,张捕快给他找了许多地方志和奇闻异传,他正坐在案旁翻看。

    红宁站在他对面,她无功而返,十分沮丧,“青窈或许已经不是原本的青窈了,我在地道中与她交手的时候发现她连本命法宝都换了,我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了,找不到她。”

    寂止头也不抬,此前那黑袍人几次偷袭,他心中隐有猜测:“无碍,那人多半是冲我来的。我与她心血相通,感知到她现在并无大碍。那人只是将她捉走,并未当场取她性命,想来是还有用处。”

    红宁微怔,一时不知该叹服他思虑周全还是冷血无情,忍不住问:“那你就不担心吗?”

    担心自然是担心的,但过多的忧虑只会自乱阵脚,寂止一向是个清醒得冷酷的人,“你若无事,便同我一道查找线索。”

    红宁无奈,但这确实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。

    城北僻巷,女祭的小院中。

    法杖饮饱了鲜血,力量渐渐不可控,若用法杖取血,小猴必死无疑,女祭还不想小猴这么快死。是以屋内长螣只用匕首划破她的手腕,接满一小瓷瓶后就停手替她包扎。

    小猴知道得罪不起她,放血的时候很配合,不哭也不闹。长螣接了血,将瓷瓶收入袖中,小猴捂着伤口嚷嚷,“我要吃饭!”

    长螣点点头,女祭留着她自然还有用处,饭自然也是要吃,不然取不了几次就死掉了。

    她大眼睛滴溜溜一转,赶在长螣出门前抢着说:“我明天想吃城南的王记烧鸡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