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祭住在临安城城北,一条偏僻陋巷旁的小院中,这处院子的主人意外死于家中,她正好鸠占鹊巢。周围的人受她术法蒙蔽,只当她才是院子原本的主人。

    此刻她正坐在屋檐回廊下,用丝帛细细擦拭着法杖。法杖上的蛇眼已经半睁开变成了红色,待到蛇眼完全睁开变得暗红时,就代表已经储存够了祭祀的鲜血,可以开启封印了。

    她心情大好,嘴角微微翘起,哼着一首古老的歌谣,看着法杖的眼神满是爱怜,眼底隐隐有些疯狂。

    空气里突然出现奇怪的术法波动,她微微眯起眼睛,盯着院中空地。

    地砖翘起,土地裂开,不一会儿,院子里竟凭空多出了一个大洞。很快,洞里爬出来三个人。

    长螣为萧岩指明了方向,他便直接带着他们土遁到了这里。

    看清了面前的这几个人,女祭微微长大了嘴,有些惊讶。

    这三个人里,除了萧岩,另外两个人气息都是她非常熟悉的,那小猴是化了人形,她能认得出。但这个衣着暴露的……女人,是长螣吗?这是怎么回事?

    长螣上前将小猴放到女祭面前,右掌置于左肩,躬身行礼,“大人。”

    女人的身体,女人的声音,但这躯壳里,装的确实是长螣的灵体没错。这是怎么回事?女祭有些不解,秀气的眉毛都拧到了一起。

    “你随我进来。”女祭冲长螣勾勾手指,转身进了屋。

    来此之前长螣也同萧岩说过,女祭是她的主人。适才,女祭虽然没多眼瞧他,他却忽然生出了一种局促和羞涩的异样感受。

    如果非要形容的话,用人间的一句俗语较为恰当——丑媳妇见公婆。

    左右无事,他走到屋檐下,见那小猴正好奇地东瞧西看,便蹲下身同她讲话,还刻意放软了声调,用跟小孩子说话的腔调:“小孩,她为什么要抓你呀?”

    小猴却对他没好脸色,她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,指着自己的鼻子尖瞪大眼睛,“你抓我,你问我干嘛抓我?我还想问你咧,你干嘛抓我!”

    萧岩被她噎得没话说,有些郁闷的蹲在屋檐下。他现在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,他对‘青窈’是一点也不了解,傻乎乎的跟着过来,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。

    小猴想逃跑,但女祭早有防备,她发现自己没办法走出回廊之外的地方,索性放弃,爬到凳子上坐着。她很聪明,看得出这个穿山甲也是个憨的,问也问不出什么,便仔细观察起这个小院来。

    这个院子,跟以前刘福住的院子很像啊……

    这个想法刚刚一冒头,她就吓了一大跳,差点叫出声来!她赶忙捂住嘴巴,大眼睛滴溜溜乱转——这里该不会是临安吧!

    屋内,长螣毕恭毕敬跪在女祭面前,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。女祭翘着脚坐在桌边,两指轻敲着桌面,似在看她,却明显神思不属。

    她还是很不习惯看见这样的长螣,但她不是一个刻薄的主人,长螣虽然只是法杖幻化的灵体,但现在也有了自己的意识和喜恶。

    如果生来注定就是要为献祭而死,那在这短暂的生命中,长螣有权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,也是对生的尊重。

    她长叹几声,最终还是点了点头,是在认同长螣也是在说服自己,“所以你是打算以后都做女人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的大人,那日进入这具身体之后,长螣忽然多了很多从前没有过的感受……”说到这里,长螣也很兴奋,兴致勃勃向女祭诉说着自己这段时间的发现和体会,更是强调了吸收元精的重要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