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官如此说,傅怀却不信,“王妃之前能爬树能打狗能泅水,好好的怎就……活不了了?”

    医官:“王爷,娘娘心气郁结不是一两日,所谓千里之堤,溃于蚁穴……”

    傅怀:“不是一两日,那是一两年?”

    医官:“算来有……六七年了吧。”

    傅怀眉尾轻挑,这话里的意思摆明了是说,罪魁祸首就是他。

    “尽力救吧。”傅怀想了想这七年,除了最近,安瑾也没给自己惹过麻烦,于公于私,都应保她一命,“需要什么直接去办。”

    “王爷……”医官抬头看着傅怀,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傅怀:“本王来都来了,不是听你们磨磨唧唧的。”

    医官:“娘娘昏迷不醒已七日,是失了求生的念头。若她不愿活,神仙也难救。为今之计,只有唤起她求生之意。”

    傅怀:“如何唤?安排一场法事或是请个高僧?”

    医官摇了摇头,他乃医者,不信这些鬼怪神学。这次医官未再躲闪眼光,只说了一句,“解铃还须系铃人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站在架子床边,傅怀看着床上的安瑾。刚才湘院的一众下人围着,就为了让他进屋看看安瑾。

    可是看了又如何,人昏睡着,又怎知有人来过。

    床上的安瑾面色苍白,唇间有些干,脸上看不出什么血色,她睡得安静,仿佛正一点点消散离去。

    傅怀的耳边响起医官那句“活不了了”,鬼使神差般伸出手探了探安瑾的鼻息,却许久指边才感受到一股孱弱的气息,像是残存于这世间的一些留念。

    求生的念头吗?

    屋内没有别人,傅怀就站在床头。他思虑了片刻,如今能唤起她求生之意的,除了安府的冤情,应没有其他了,否则安瑾也不会三番四次去兰院,旁敲侧击般提醒着傅怀。

    于是,傅怀微微倾身道,“安瑾,你我夫妻七年,是我对不起你。只是我心中再容不下别人……安府之事,我会查清楚。你若想等一个真相,就不要再睡了。”

    安瑾依然躺在床上,呼吸轻而缓,仿佛不曾因这些话语改变什么。

    傅怀微微摇了摇头,没想到自己竟会听信了一帮下人的话,来与昏迷不醒之人作一些不切实际的承诺,竟忘了自己只是一个远在封地的闲散王爷。

    想到此,傅怀转身欲离开,只是刚迈出一步,就感受到牵拉衣摆的阻力。

    正是因为这力道不算大,傅怀犹豫了脚步。转头看,竟是安瑾拉住了他的衣摆。

    安瑾依然睡着,松弛的脸庞看不出任何苏醒的迹象,却艰难地挤出一丝声音,“水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