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戚钰预料的,当夜就等来了皇帝的口谕,来传旨的是皇帝身边的忠祥,比起上一次来,这次显然小人得志,“殿下接旨吧!”

    忠祥拿起总管太监的派头,眼中的幸灾乐祸不掩。

    戚钰坐在墙边,漠然看着忠祥,“以前孤高看你一眼,觉得是个有城府的,可没想到不过得了点小恩小惠,现下连自己是谁的狗都不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呵……事到如今太子殿下仍然这般嘴硬?”忠祥讽刺道,“殿下做惯了东宫太子,不知道奴婢等的苦楚,这年纪大了,总要备些东西防老,殿下所看不上的偏偏是奴婢等求都求不来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陛下是奴婢的主子,可是兰贵妃很快也就是奴婢正经的主子了,这提前尽忠,互得利益没什么不好。”

    “那贱妇哪来的资格当一国之母?!”戚钰对皇后心有芥蒂这不假,可是这并不代表就能由着兰贵妃在她头上作威作福。

    “哎呦!”忠祥一拍大腿,“忘了给殿下说,方才皇后娘娘跪在乾龙殿外一个多时辰,最后起身时人都僵了……啧啧,都道殿下与娘娘不亲,想来听闻此事殿下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吧!”

    明知是故意惹他发怒,戚钰还是没有控制住心底的怒火,“你们有什么便冲孤来,折腾一个早就失了盛宠,没有家族依仗的皇后能有什么用?!”

    戚钰不想承认,母子连心,在听到皇后受罪时他还是无法做到不为所动,他宁愿自己受着这一切,也不愿意皇后现在站出来维护他。

    之前的伤害无法抹杀,现在的补偿只会让他左右支绌,不知到底如何衡量那些伤害和疼爱。

    “殿下还是心软啊……”忠祥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戚钰,“殿下,这是兰贵妃叫奴婢交给您的,她让奴婢替她给您带句话……章家满门俱死后,皇后娘娘不是坐以待毙的,她努力救过,但是……自身难保的她根本没有余力去救自己的族人。”

    “她告诉孤这些做什么?”戚钰绝不认为兰贵妃是好心,他盯着那封信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“哎,殿下这是在防备什么,奴婢可不至于在信里做什么文章,您自可放心大胆的看。”

    说着将手中的信插到戚钰的衣领处。

    戚钰在忠祥的目光中抽出那封信,里边似是不仅仅是一张纸。

    随着信封启开,里边的纸张暴露在视线中,他一行一行看过去,攥着纸张的手慢慢缩紧。

    忠祥并不知道那信封里放了什么,但是他看着太子殿下手背青筋暴起,眸色冷厉,突然抬头一脚踹过来。

    忠祥虽然早有防备,但还是没能及时避过去,他扑通一声趴在地上,肩膀上立刻被狠狠踩住,疼得他呲牙咧嘴,“殿下这是做甚?!”

    他年纪大了,就这么一摔,肋骨怕是断了两根,脑袋撞在地上已经浸出血迹,忠祥半惊半挣扎,“信是兰贵妃的,奴婢只是替她送信的,殿下有气也还请高抬贵手,放奴婢一马,奴婢年纪大了,身子骨实在经不起折腾啊!”

    戚钰力气越发大,“当年皇后为何会搬入佛堂?”

    刚才还在叫唤的忠祥倏忽身子一僵,张了张嘴,“殿下什么意思?奴婢不明白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说是吗?”戚钰脚下一使劲,生生碾得忠祥肩骨错了位,“啊啊啊!!!”

    凄厉的叫声响彻诏狱,戚钰脸色不变弯下腰,“皇后进佛堂是怎么回事?!”

    “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