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马加鞭十多个时辰,临近傍晚,霍怀慎手下人到达泰山驻兵地,传令兵通报一声,驻兵统领闫旭并孟梵一起过来,“这么急是何事?”

    那人一下马,直接腿一软趴在地上,这一路就靠意志力强撑着,“三殿下伙同京畿并淮扬驻兵地冯岐山造反逼宫……侯,侯爷特命将军火速驰援京师。”

    闫旭大吃一惊,然而在听完后又紧紧皱起了眉:“纵事态紧急,没有陛下诏令,我等也还是不能进京。”

    不是他不相信来人的话,而是他手里一无调令二无虎符,擅自动兵名不正言不顺,稍有不慎就是谋反的大罪。

    孟梵站在一边神色微变,“兹事体大,若不是事态紧急,侯爷定不会这般无令无符就派人来求援。”

    他一开口,那送消息之人就势点头,“宫宴大乱,众大臣死伤甚多,还有那北夷王子勒布趁乱行恶,叛贼起兵在即,侯爷两边顾之不及,实难无暇求旨,而且……”他顿住。

    孟梵了然,看了闫旭一眼,开口,“你尽可据实以告。”

    传信之人点头,声音微低一些,“侯爷派属下来时特地嘱咐无论如何要尽早发兵,三殿下身后有五万兵马,京都那一点御林军根本挡不住大军的铁骑。”

    “侯爷那边是否遇到了别的难处?”孟梵问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传信之人略犹豫了下,谨慎开口,“陛下遭兰贵妃刺伤,幸好无大碍,只是不知为何……一直只说要抓住勒布,对于叛军之事以及宫宴中出现的乱子都是不甚在意。”

    孟梵与闫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二人脸色都不好看。

    “兄弟,哥哥给你说句掏心窝子话,我虽为泰山驻军首领,但是接二连三出事,实在是……”

    闫旭年过四十,浸淫军中数十年,如今早就消磨了一腔建功立业的志气,大衍重文轻武,如他这般在任上无所作为的大有人在,他还有家儿老小,如今单凭传信之人一面之词,他如何能交付信任。

    孟梵陷入两难。

    若无旁人,单只叫他赴死,孟梵能不皱一下眉头,可是闫旭他们不一样,没有皇帝谕旨,谁敢带兵入京。

    “不若这样罢,闫兄,你带兵到京都十里之外,我先行一步去求一道旨意,如果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这,”闫旭打断他,“只要离了这泰山地界,是勤王还是叛军,顷刻之变,还是那话,哥哥我死了不要紧,但是却不能带着弟兄们一起赴死。”

    闫旭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,孟梵攥紧拳头,“闫……”

    “若有昭王殿下的手诏呢?”一人突然闯入,身后追着几人,是闫旭的亲信,“将军,这人擅闯,属下几人没拦住……”

    “柏一?”孟梵一怔,“你怎么来了?”他下意识地大步过去,揪着人上上下下看了一圈,“听侯爷说你遭人算计,有没有哪儿伤着了?让我看看。”一边说一边作势就要掀开柏一的衣袖,结果被一脚踹在小腿上,“孟将军自重!”

    柏一力气不小,疼得他龇牙咧嘴,不过面上却无一丝恼怒,他凑得极近,“你伤痊愈了没,是不是又日夜兼程,路上受了不少罪吧?”他絮絮叨叨跟着柏一转,却没有换来一个好脸,柏一只向闫旭抱拳一礼,自怀中拿出一个包的紧紧的信封。

    “闫将军,京中形势不妙,殿下知道您的为难,遂叫我带来一份他的手诏,他说,出兵迫在眉睫,将军尽管依着他的手诏来,其余的他一力承担。”

    闫旭翻开一目十行的看完,虽为里边的内容所诧异,但心中仍有一丝犹疑,柏一满脸焦急,孟梵看着柏一绷紧的脊背,心下叹了口气,“昭王殿下这次不仅要带着宣平侯下水,连带着别人也要一头扎下去了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话意味不明,柏一皱眉,“事态紧急,孟将军到这时也要开玩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