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钰活到这么大,除了在霍怀慎面前示过弱,别人连他一丝软弱都不曾发现。

    不管是故作坚强还是天性如此,戚钰就是趟在烂泥里也能高傲如往斯的人。

    勒布目露痴迷,“殿下,你这般勾人,当皇帝有什么好?”

    他淫邪目光将戚钰打量了一圈又一圈,“就该将你困在深宫,每日做些让你舒服的事情,啧,想想就让人向往……”

    戚钰胃里翻江倒海,若非还束缚在架子上,怕是拼着同归于尽也要撕烂这混蛋的嘴。

    “怎样?想杀了我?”勒布拈起戚钰的一缕发丝,送到鼻下嗅了嗅,一脸沉醉,“也难怪霍怀慎那厮肯为你与兰贵妃撕破脸了,殿下若是一笑,他怕是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什么意思?”戚钰明明知道勒布就是来搅乱他心神的,但是一听到“霍怀慎”三个字便忍不住多想,那人……又做了什么?

    “唔,我有点纠结要不要说。”勒布故意挑起戚钰的兴趣,又不肯据实以告,“说实话,霍怀慎为了你倒是肯拼,只是,他不知道,无论他做多少,只要他是霍家人,太子殿下您就不会对他假以辞色。”

    戚钰不开口。

    勒布挑眉,“殿下当真不好奇么?刚才不还一着急问出来了,啧啧,故意吊着我?”

    哪里还有初见时的乖顺模样,戚钰只觉瞎了眼,恨不能回到那时将眼前这人弄死。

    还有兰贵妃,为了让戚承当太子,引狼入室竟勾结勒布一起坑害于他。只怕待自己一死,兰贵妃母子一样竹篮打水一场空。

    勒布绝不是大衍的狗,他是北夷的狼,兰贵妃与虎谋皮最后只能自食恶果。戚钰思绪百转,终是叹了口气,兰贵妃母子找死他懒得管,只是思及百姓,他承认自己做不到袖手旁观。

    “北夷是假降。”戚钰抬眼看了勒布一眼,“从一开始你们就不是真心归顺。”

    勒布挑了挑眉,“殿下猜对了一半,北夷大败不是做戏,霍怀慎差点带兵打到北夷汗帐是真,只是要降的人只有一部分。”

    他摸了摸手腕上的金环,“北夷与大衍打了这么多年,内耗甚多,主张降大衍的人不少,但是……被我杀了。”

    “一个不留。”

    勒布摸摸手腕上的金环,“本为草原上的烈马,学什么中原儒生作派,只要能入住中原,死上那么一些人也无妨。”

    “你就是个疯子。”戚钰终于忍不住,“北夷入住中原又能如何?大衍百姓的命你不放在眼里也罢,但是北夷你那些臣民呢?也活该卷入战争中吗?”

    “不过为了你的一己私欲,说什么是为了族人!”戚钰恶心至极,“用阴谋诡计来大衍做内应,真当我大衍无人吗?”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勒布扼住戚钰的下巴,“以前不知道太子殿下这般牙尖嘴利,只是你尚有妇人之仁,不懂大局为重,我若不牺牲一些人,又如何能为自己赚得更多回报,北夷子民为了能实现夙愿,死上那么些人也无妨,以后世世代代会有人记着他们。”

    “倒是太子殿下您,怪不得身居正统,连个妇人都斗不过。”

    戚钰盯着他恨不能生啖其肉,“话莫要说太满,现在得意不代表以后也能事事都顺你意,从前霍怀慎没有打入北夷汗帐,是体恤百姓无辜,但是能打赢第一次便能打赢第二次,你最好不要怯战。”

    “又是霍怀慎!”勒布瞬间变脸,掐着戚钰下巴的手指缩紧,“不许在我面前谈他,不过是个只会杀人的世家子,有何资格受万人景仰,连你,我的太子殿下也瞎了眼,为这么个徒有其表的东西忤逆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