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钰没有说,曾经很多个无人的夜晚，他都忍不住撕开那些记忆，不断地给那些离开他的人找理由。
是他不够聪颖,所以父皇不喜欢他。
是他不够伶俐，没有识破兰妃的计谋，致使母后为了替他求情没了腹中胎儿。
也是他不够厉害，所以身边的人都一个个接连离开,转而投靠戚承……
戚钰手心紧紧攥着,“章奚,别再来招惹孤！”
他转身大步离开。
一股一股的自我厌弃开始蔓延，他想起来那年险些断腿后的一桩桩事。
母后不在身边，兰贵妃向皇帝请旨照料病榻上的他。
可是第一日，兰贵妃带着戚承，二人在他面前极尽演绎了母子是如何亲近，他把自己缩进被子，兰贵妃叫人揭开，他看着她温柔和顺地朝他笑，但是嘴里是最恶毒的话。
“钰儿，你可知你母后为何不要你了吗？”
幼小的戚钰揪着被角，不住地摇头,“母后没有不要我。”
“呵……”兰贵妃弯腰,用未褪下护甲的手指扣进戚钰的颈侧,咬牙施力,“你就是被抛弃了……”
“皇后娘娘不喜欢你这没出息的模样，她因为你没了腹中胎儿，失去陛下的宠爱……你觉得她还会要你吗？”
护甲狠狠刺痛了皮肉，戚钰偏头要躲,兰贵妃施力越大，“躲什么！”
“疼……”
戚钰眸中蕴了水雾，“兰妃娘娘，你弄疼孤了。”
从那日被冤枉以后，戚钰就未再喊兰贵妃一声“兰母妃”，连自称都成了“孤”，殊不知就是这些让兰贵妃越发气怒。
她转而隔着薄薄的里衫狠狠地掐了一把，戚钰脸色陡变，“……疼！”
瞧着戚钰胡乱的挥手，兰贵妃给旁边小宫女使了个眼色，当下就有两个过来帮她按住戚钰，兰贵妃专挑不好见人的部位掐，戚钰慢慢也不挣扎了，无力的躺在榻上，目光紧紧盯着兰贵妃。
不过那么大点的孩子，但是眼神却极为瘆人，戚承也趁机凑上来，扑到戚钰腿上，错骨的右腿剧痛，戚钰闷哼一声，额间大滴大滴的冷汗流下。
嗓子像是被什么磨过似的，“兰妃，戚承……记住今日，他日……必报！”
————
戚钰回到东宫时肩上都落了雪，江直一见他匆匆叫人烧水，“殿下，您这是去哪儿了呀！”
“滚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