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前觉得戚承年纪尚小,犯犯蠢也就罢了，但是没想到这么多年毫无长进。
之前积攒着一股气，兰贵妃不想在奴才面前驳戚承的面子,但是如今却是气极了，根本顾不得身旁嬷嬷使眼色，一通邪火就这么发出来。
“本宫的三殿下，你何时才能如那小贱种那般稍微有点城府,说好听点是直率,往难听里去就是缺心眼！”
戚承脸色红了又黑,张了张嘴，“母妃，儿臣……”
他辩驳不了，在外边人人都说三殿下与太子势成水火，如今隐隐有三殿下更胜一筹的态势，可是他知道自己大半优势还是在于母妃的护持。
只是……这样当众给他难堪，似乎也不是一日两日了。
从前小，又一心孺慕尊敬母妃，倒不显得多在意，可是随着年纪见长，终究还是受不了这样的难堪。
戚承慢慢抬起头,眼前那个雍容华贵的母妃眉间细纹明显,气怒时哪里可见从前的温柔细腻。
“母妃说得对,儿臣让您失望了。”
平平淡淡,看不出表情，听不出情绪，底下的戚承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，看着母妃的眼中不含丝毫怯懦与亲近,只留……只留连兰贵妃都看不清的东西。
“承，承儿……”
兰贵妃手上丹蔻毁了三两个，指尖生疼，但是心底不知为何反倒像是针扎了似的，“母妃，并非……”
戚承打断她，“看母妃还有力气骂人，估摸着身体康健，那此般正好，儿臣还有公务要处理，告退。”
不等兰贵妃吐出剩下的话，戚承已经转身大步离开。
殿外血腥映着雪分外瘆人，殿内宫女太监瑟瑟缩缩，一片静谧。
“是本宫说错了吗……”这不是戚承第一次气愤离开，但是从来都不是这样冷静得与龙座上的那个人别无二致。
只有这个时候，兰贵妃才不得不承认，除却其他，有些时候自己的亲生儿子与他父皇极其相像，同是野心勃勃，同是……一旦不喜了便会将人视若仇敌。
兰贵妃清楚的知道，方才戚承转身的那一瞬，她的的确确在他眼中看到一抹冷意。
她如坠冰窟，呐呐道，“嬷嬷，承儿他……”
一旁嬷嬷哪里不懂兰贵妃的涩意，终究还是心软了，“娘娘，殿下也就是一时耍了小孩子脾气，等到他回过神，还是感念娘娘的殷殷教导的，毕竟是亲生母子，哪里会有隔夜仇呐！”
“是，是吗？”兰贵妃再在宫中嚣张跋扈，那也是自小在世家深宅里娇宠着长大的小姐，听了嬷嬷的宽慰，好歹没有再敢多想。
没有皇帝的撑腰，栖鸾殿的宫女太监匆匆收拾了院中的尸体，匆匆忙忙地显出几分灰溜溜模样，各宫主子知道了这事，心中快慰，为那太子殿下的手段称道不止。
这件事看似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去了。
后宫西边一处偏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