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什么意思,孤的消息不及三弟来得早,好奇而已。”

    戚钰声音淡淡,字句却带着刀子,“南方雪灾,泰山地动,当务之急是要如何处理,其余的,不甚重要。”

    太子一贯不经激,冷嘲热讽不会,说他是锯了嘴的葫芦怕都是对葫芦的轻看,今日突然字字珠玑起来,饶是旁边诸位朝臣也有些诧异。

    皇帝手边是一沓折子,最上方放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张,目光扫了一眼,他看向底下的戚钰,“太子觉得接下来该如何做?”

    戚钰微微顿了顿,“粮衣缺一不可,户部先行。”

    “张爱卿,户部如今可调多少钱粮?”皇帝面上看不出旁的意味,一开口那户部尚书先抖了抖,“回陛下,年前因为北疆战事抽调大半,后又逢各地水旱,如今户部只进不出,实在没有可再抽调的了!”

    戚承嘴角微撇,“此路不通,不知太子殿下还有什么妙法?”

    说到这儿他不忘阴阳怪气的刺戚钰几句,“说来也是奇怪,早些年不见大衍地动山摇的,不说其他,就是小村小镇的也是年年丰收,怎么就今年诸事不顺……”

    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个个闷声不语。

    戚钰沉默了下,忽的抬头,“听闻三弟上月在全禧楼大摆筵席请诸位大人……闲叙,想来府中阔绰,这次雪灾严重,不若慷慨解囊,应急一二。”

    “闲叙”二字格外鲜明,戚钰也不看诸人反应,又加了一句,“孤身为太子,自当带头,这样吧,出五万两也算尽一尽绵薄之力。”

    戚承不用想都知道皇帝现在是何种反应,他狠狠的瞪了戚钰一眼,咬牙,“太子知道的当真不少,就是不知宫中有多少忠仆……”莫不是只有你懂得挑拨!

    戚钰嘴角勾起,“孤再多也不及三弟御下有力,哦,还听闻三弟府上还豢养了一只白隼,不知可否让孤也开开眼,隼在北夷不是稀罕物,但在大衍不易养,还是三弟有法子……”

    前一句尚在皇帝预料中的事情,但是豢养隼这事,可大可小,尤其沾上北夷,别说皇帝,就是各朝臣都是一惊。

    “承儿,豢养白隼此事可当真?”皇帝年近五十,但是身体康健,眸中的怀疑几乎凝成实质。

    戚承身子一僵,一时不知该是否认还是应下,戚钰手指微动,众人就见三殿下扑通一声直直跪在地上。

    “看来还真不是谣传。”戚钰老神在在,“隼是好东西,就是切莫着了别人的道,尤其现下北夷使臣还在京中,若不小心有什么事儿泄露出去……”

    “太子殿下!”戚承回头看向戚钰,几乎咬碎了牙,“子虚乌有的事儿三弟是万万不肯认的,胡乱攀扯可不是你的性子,别是和那勒布小王子待的久了染了蛮夷人的习气!”

    戚钰听了此言反倒笑了,“三弟多虑,孤还不至于被一个毛头小子给蛊惑了,不过现下还是雪灾那事重要些,至于旁的……以后再慢慢解决也是一样的。”

    方才明明是他先扯出这些的,这会儿又做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,戚承都要气疯了,父皇现在肯定对他生了怀疑,之前还能腾出手处理,但是现在怕是不能了。

    皇帝多疑,说他偏爱戚承只是他会说话,懂得示弱又好掌控,可若戚承露出一点野心,别说是亲儿子,就是亲爹,皇帝一样能痛下杀手。

    戚钰以前不懂,总期待着父皇的重视,孺慕之情恨不能摆在他面上,可是现在不一样了,他不需要了。

    有太子殿下牵头,诸臣就是满心不情不愿还是得殷切的献忠心,不消一会儿就募了几十万两。

    银子流失不少,自有那心气不顺的跑出来,俯身往那儿一跪,“陛下,雪灾一事暂时解决,可是泰山地动一事同样刻不容缓,灾祸频发,现下正是百姓怨声载道之时,朝中若无反应,恐生大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