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安城外雾松山,净慈寺。

    女祭和长螣仍是作农人打扮,女祭挎着竹篮,面露疑惑,“怎么又进不去了?他们又出去了?”

    她伸出手欲推开寺门,然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又将她的手推开,无论她使什么办法也始终无法触到寺庙大门。

    “这种古怪的结界,我从未见过。”女祭放弃执着寺门,沿院墙寸寸探查,寻找突破。

    但绕寺一周,仍旧一无所获,她顿时有些泄气。

    长螣站在她身后恭敬道:“大人,可以从那只小猴子身上下手。那小猴身上有和尚的气息,又同他关系匪浅,上次大人也是借助那小猴之力才进得寺中的。她的血既然能打开护山结界,应当也能打开这寺门。”

    女祭略一思索,点点头,幻出法杖。她右手微张,红光闪现,从法杖螣蛇之眼中提取出一滴鲜血。

    她将那滴鲜血交予长螣,“你自去寻吧,切记不可打草惊蛇,务必谨慎。”

    长螣收起那滴鲜血,躬身朝她施了个礼,女祭挥挥手,他随即化为一道黑烟消散而去。

    历儿山下竹林小屋中。

    寂止将扫把也带来了,他离开没多久那扫就把她打醒,监督她修炼。

    她趴在床上一边吃桃酥一边看书,寂止带了很多书,他虽皈依佛门,却也对道家的很多东西有研究。

    君子和而不同。佛道两教虽教义、修炼方法和侍奉的神明不同,却也有很多共通之处。都讲求修养心性,劝人向善。佛家有五戒十善的约束,道家亦有防恶心邪欲、乖言戾行的条规。

    但对妖而言,其实道家的修炼方法更为契合,是以寂止虽让她参习经文,修炼方法上还是更倾向于道家。

    道学十三经里讲了许多道家的基本教义和修炼的法门,那小猴随意翻阅着,大多数都看不懂。

    但周易占卜和相面术一类的比较有意思,她研究了半天,将床上的糕饼渣胡乱一扫,兴致勃勃翻出一面小铜镜打算照着脸给自己算算命,才发现这书里写的都是人的面相,没有猴的面相,不由大为失望!

    就在这时候,外面传来娇媚的女声,“红宁在吗?”

    晋婧耳朵一动,忙跳到窗边去看,是个身穿青色衣衫的年轻女子,右手持团扇半掩着脸,身段婀娜。

    昨日傍晚跟她打了个照面,晋婧记得她跟红宁还说了两句话,猜测她们应当是旧识。她扔了书来到院子里,“她不在家,她跟我家和尚去山上了。”

    院外有寂止设的结界,那女子隔着竹篱跟她说话,故作惊讶,“哎呀,好可爱的小猴,你叫什么名字呀。”

    晋婧好奇打量她,仍记得寂止的叮嘱,不要跟外面的妖多说话,也不要乱跑。她摇摇头不回答,只是问:“你有事吗?”

    对方见她警惕,只是笑笑,“我是红宁的朋友,青窈,昔日曾一同在山中修炼。只是自三百年前一别后再未见过,昨日见她,不由回想起山中清修岁月,今日特地来找她叙叙旧。”

    这话确实不假,她们确实曾一同修炼过。但红宁后来得君屠点拨,早已弃恶从善,修习正道多年。如今道不同,自然不相为谋。

    晋婧点点头,“那你去山上找她吧,她在山上。”她一指东南方,“就是那边那座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