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春黎可能淹死了,永远沉在了碧芜河底,安瑾心中一痛,手中老旧的册子也被攥得褶皱。

    不待她多感伤,远处传来一阵密集的狗吠声,声音越来越响亮。

    安瑾回过神来,想起这广陵院不得擅入的规矩,决意快些离开。只是手中的书册破旧有味,自己又穿得单薄,不便携带。情急之下,安瑾把仆籍放回原处,快速爬下梯.子。

    脚刚沾了地,一只黄毛大狗就朝着安瑾冲了过来,叫得比刚才更起劲。安瑾稍退一步,把手摆在嘴前,比了个噤声的手势。狗却不买账,还冲着她扑来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是哪儿的狗,敢在王府如此嚣张。只是这人还可以管教,狗却听不懂人话。

    安瑾做贼心虚,转身跑出了藏书阁。只是她越跑,狗越来劲,一直追着叫唤。院子里空旷,放眼望去也没个藏身之处,除了一棵梧桐树,生得高大。安瑾顾不得太多,噌得就爬到了树上去。

    七年不上树,安瑾的脚下功夫还是生疏了不少。好在树干粗壮,她扶着树枝在树上站稳了。

    狗尝试了几番,发现上不了树,就在树下对着安瑾叫。

    “叫什么叫,你这死狗。”安瑾被叫得心烦,要不是它捣乱,她还可以看得再仔细点。

    只是安瑾不说话倒还好,这一说,狗更是叫得厉害,还边叫边摇尾巴。

    树离广陵院大门不远,虽然狗叫得起劲,安瑾还是听见了折枝大声地说了句“王爷”,是傅怀来了。

    傅怀过来,折枝不敢拦,只是吱吱呜呜阻了会儿。本来听到狗叫,折枝是想进院帮忙是的,却远远看到王爷朝这边来了。

    王爷和狗,自是王爷厉害。于是折枝停在院门口没进去,想帮着拦一下。且她相信自家小姐的本事,还是可以对付得了一条狗的。

    傅怀往院内看了一眼,本在院门口看见折枝时,他便生了疑,又听见一阵狗叫。

    狗是朝着树上叫的,傅怀自然也朝着树上看去。只见一个人儿,雾绿色的衣衫与树叶的颜色有些相近,足下的朱玉云缎鞋踩在最粗的树干上,扭扭捏捏总有些不稳。

    “王妃好雅兴啊。”傅怀慢步走近。

    安瑾可不太喜欢这样说话,被迫逃上树的心情是完全不同的。她看了看大狗,还是朝着树下的傅怀示弱道,“你把狗弄走,我们有话好说。”

    傅怀顺着安瑾的眼神,看着树下的狗。

    狗见着傅怀本是不叫了,可它似乎听懂了安瑾的话,又朝着树上吠了起来。

    傅怀蹲下身撸了撸狗脑袋,它的尾巴摇得更厉害,发出呼噜享受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去玩吧。”傅怀对狗说了一句。

    狗埋头往傅怀手心拱了拱,又冲树上叫了一声,才惺惺走了。

    “还不下来?”傅怀对着树上说。

    安瑾松了口气,低头看了看脚下,腿便一软,她迅速抬眼看着前方,扶着树枝的手又握紧了几分,“我一会下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