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菜刀平日用作剁骨切肉,一只手拿不稳当,安瑾便双手持刀,平举于身前。

    “我生火啊。”承言毫无讶异,步履轻快地绕过安瑾,在她身旁的柴火堆里拾起一根柴木,精准地扔进炉灶,“已过立秋,入夜后多少有些凉,京城又不比江南。”

    火星子从炉灶里冒出来,微弱的暗火也渐渐撩着了柴木上的枯叶。

    “生……火?”安瑾手臂松弛了几分,看着举在身前的菜刀,面露尴尬,“言大公子,我胆子小,不经吓的。”

    承言坐在炉灶前,眼神都聚在火光里,他一个劲往炉灶里加柴,漫不经心道,“我看你胆子蛮大的,一会儿泼了你们王爷的兰花,一会儿又要砍你们王爷的客人。不过,这烧火还是挺有趣的。”

    承言平时受了不少管束,才会连烧火这样的事儿都觉得有趣。安瑾俯身,看着他孩童般的神情,和自己在安府叛逆时的模样倒有几分像。

    只是柴加得多,火却不大,灶里已经开始生烟。安瑾捂住口鼻道,“你这样烧,火要灭了。”

    “干柴烈火,不对吗?”承言说着又拿起一根柴木,准备在不大的灶口里再挤个空隙。

    炉灶里柴木扎堆,火势渐弱,烟也越来越大。不自信间,承言瞥到安瑾还手持菜刀,终是挪了挪位置。

    安瑾也留意到自己手中还拿着凶器,玩笑着在身前样了样,而后才掷于灶台,坐到了承言让开的位置。

    “还是我来吧。”安瑾把灶里的柴火抽出大半,又用火剪在底部支出空隙。

    火苗一下蹿了起来,把炉灶里照得亮堂,瞬时烧得啪啪作响。

    承言在一旁半蹲下来,看着死而复生的火焰,不禁称赞道,“厉害呀。”

    “多点几次厨房就会了。”安瑾得意一笑,终归是自己烧了不下十次明王府的厨房,才换来的经验。

    不待安瑾多得意一会,她忽的皱起眉问承言,“你闻着了什么味道吗?”

    “好像是有。”承言站直身子使劲嗅了嗅。

    “糟了!”安瑾一把揭开锅盖,锅里冒着白烟,是已经烧干了,就连锅底的颜色也有些不同。

    安瑾赶忙舀了一瓢水放到锅里。随着一声嘶啦声,厨房又恢复了宁静。

    要不是这没下过厨的言公子要玩,也不至于又差点烧了厨房。安瑾手上还提着锅盖,心有余悸道,“论点厨房这事,你比我在行。”

    承言谦虚,“看姑娘如此娴熟,还是姑娘更得要领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清晨,天亮得早。

    安瑾急急从东院出来。只是自进了北院的大门,竟没有遇到一个人。

    除了鸟鸣,仿佛只有脚步声,四下都静得不同寻常。